已解的謎團、無解的旅程-------呂東熹 (轉貼)


2月16日下午,台灣新聞記者協會在自由廣場為記協前會長、資深記者楊汝椿舉辦追思會,並出版《楊汝椿紀念特刊》,特刊中,《壹週刊》攝影記者王禹仁,在〈無解的旅程--2004年上海90小時扣留事件〉紀念文中,終於揭露多年來的謎團,2004年時任《壹週刊》記者楊汝椿與攝影的王禹仁前往上海採訪,卻被中國上海國安單位扣留,當年,他們回國時並未說明被扣留主因,〈無解的旅程〉一文(附於本文末)終於揭露,其實是為了追查「319總統槍擊案」的槍手,但〈無解的旅程〉卻仍有謎團未解。

王禹仁〈無解的旅程〉一文說,楊汝椿當初接獲爆料,謂「319總統槍擊案」真正319槍擊案的兇手潛逃上海,他們在出發前往上海採訪前,雖然行動十分保密,但楊汝椿的家裡卻遭到不明騷擾與關切,沒想到到了上海,所有的行動卻都早已遭到監控。王禹仁說,「從我們的記者身分被洩漏,下榻飯店的房號被鎖定,找尋319槍手的情資被掌握等種種跡象,……..,發現案情的不單純,椿公,果然有內鬼出賣了你,這究竟是天意的作弄,還是命運的糾纏,萬萬沒想到,飄洋過海到上海找尋失蹤槍手的我們,不但連黑影都沒看到,反倒搞的自己失蹤了四天。」

〈無解的旅程〉道出楊汝椿出發採訪前,「已被內鬼出賣」,這裡的「內鬼」有以下幾種解讀︰

一、《壹週刊》的爆料採訪一向十分隱密,連自己同事都不一定知道,為何楊汝椿出發前的行動似已被掌握。當然內部人員洩漏的成分不是沒有,但我推測,可能性不高,以這則新聞的重要性,《壹週刊》應該是求之不得,不可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
二、其次,以當時的情況,有可能台灣相關單位監聽得知,或是其它隱形力量監控,但即使如此,為何中國國安單位會知道楊汝椿是要採訪「319總統槍擊案」?中國國安單位事先對楊等採訪「319總統槍擊案」的掌握,才是這見謎團比較嚴重的地方。

根據〈無解的旅程〉指出,「剛遭逮捕,隔離偵訊我們,如何鬥智攻防,避重就輕,實問虛答,在在考驗著我倆的默契,而當其中一個公安,從他奸詐的眼神,陰險的口中,冷不防悠悠地吐出一句:『陳水扁你認識吧?』時,看著他(楊)嘴角那兩根痣毛,耀武揚威似地抖動,我故作鎮定回答:『他是我們台灣的總統』,但心頭暗忖,這聲代誌大條了。」

顯然,中國國安單位在台灣記者出發前,早已得知他們這趟採訪任務。而且還以逸待勞地等候著,到底,中國國安單位是如何獲知信息的,這才是真正的「無解的謎團」。

附錄:
無解的旅程── 2004年上海90小時扣留事件
文/王禹仁(壹週刊攝影記者)

椿公,生命旅途中總有某些片段讓人難忘,那麼,2004/07/13彷彿人間蒸發4天後的清晨,與你重聚在恍如隔世的清晨,已在我心中印下烙痕,因我倆可是「間諜」,情深。

當被告知將遣返台灣,我拎著行李步出戶外,恍神中仰頭,呼吸,上海七月的空氣訝然苦澀,剛睡醒的天空,群青地有點憂鬱,看到金黃晨曦灑在一臉倦容的你,壓嗓用台語跟你說:「久見」。

四目交錯,只見你欲言又止,抿嘴回應,我想,隔離偵訊中的你,一定承受比我更大的壓力。

歷經中國公安強勢逮捕偵訊,再轉手情治單位的疲勞轟炸審問,參雜不時被控以間諜罪、非法採訪等威脅恐嚇,4天沒闔上眼的我,靈被噬,魂被囚,已不知身處何地,今夕是何夕,甚有最壞的心理打算,但我孤家寡人無妨,可你是有高堂妻小要照顧的男人阿!

你接獲爆料,319總統槍擊案的「真正」槍手潛逃在上海,但我們出發前往上海採訪前,似已走漏風聲,你跟我說,家裡遭不明的關切騷擾,也要我小心點。但面對這突發有如無間道的情勢,你仍堅持馬照跑,行程照走。

在上海6天的尋訪行動中,我們兩個不僅得低調密會相關消息人士,想方設法與槍手接觸碰面,還得繃緊神經,眼觀耳聽四面八方,尋找可疑的目光,以確保沒被監控鎖定,甚至在2004/07/09,回台前一晚,還特地搭車離開飯店,在市區亂繞遊車河,觀察車後有否詭異的跟蹤車輛。但人算不如天算,中國公安早已在我們下榻的飯店大廳守株待兔捉走了你,收拾的行李的我,也被扣留在房間。

公安動手,讓我們措手不及,筆電裡的資料都來不及藏,隨後再以入罪恐嚇逼供,搜刮你此行的成果,正可謂是道尺魔丈阿!

剛遭逮捕,隔離偵訊我們,如何鬥智攻防,避重就輕,實問虛答,在在考驗著我倆的默契,而當其中一個公安,從他奸詐的眼神,陰險的口中,冷不防悠悠地吐出一句:「陳水扁你認識吧?」時,看著他嘴角那兩根痣毛,耀武揚威似地抖動,我故作鎮定回答:「他是我們台灣的總統」,但心頭暗忖,這聲代誌大條了。

從我們的記者身分被洩漏,下榻飯店的房號被鎖定,找尋319槍手的情資被掌握等種種跡象,李組長也會眉頭一皺,發現案情的不單純,椿公,果然有內鬼出賣了你,這揪竟是天意的作弄,還是命運的糾纏,萬萬沒想到,飄洋過海到上海找尋失蹤槍手的我們,不但連黑影都沒看到,反倒搞的自己失蹤了四天。

連續90小時未闔眼的偵訊後,在情治便衣的「目送」下出關登機,回台的飛機上,聊著彼此被捕過程,才知你在飯店大廳,眾目睽睽下遭逮,為自保人權,還喝斥反抗,與公安們有肢體衝突,從大廳被強押到地下室,拒捕掙扎中,手臂似遭扭傷,看你一派淡定說得鬍鬚打結,聽的我是目瞪口呆落下頦,相對於我在房間,如甕中捉鱉、束手就擒般的孬,椿公,你真是屌爆了,如果這不是鐵漢,那什麼才是鐵漢。

Robert Capa有句名言:『If your photographs aren't good enough, you're not close enough.』,椿公,跟你跑新聞非常過癮,你信手拈來的膽識,義無反顧地衝衝衝,你,總是,靠,太,近。這次你不告而別,百般無奈跟你說句「來生再見」,倘若,真有來生,再一起工作吧,讓我能再跟你說聲:「久見」。

●後記:黑影中的槍聲

從逮捕到釋放這長達90小時的軟禁審問期間,我跟汝椿曾兩度在午夜時分,被秘密移監(第一次是從飯店移到公安局,隔夜再從公安局移到神秘招待所) ,雖然沒上銬鎖鐐,嚴刑拷打,但就是輪番轟炸疲勞,不讓你睡(瑤瑤口吻)。

手機、相機、筆電毫無尊嚴地被檢視蒐閱(甚至我還懷疑筆電被安裝了駭客間諜程式),我的狗仔攝影包連同DV攝影機,遭公安以非法器材扣留。再度踏上台灣的土地,呼吸自由的氣息,心底頓時氳出兩個字,無價。


這次採訪我們並未見到線民口中319槍手,題目後來沒有執行出來,至於,槍手是何許人也?出賣我們的 內鬼又是何方神聖?在近十年後的今天,椿公長眠之時,此題依然,無解。(2014/01/23 自由日)
 
            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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